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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齐花&璧雪】我不想和你打架15

质子衡X将军花   皇帝璧X族长雪

 

三个月后,长安入了冬,天气阴冷了起来,时不时飘下几点冷到心里的雨珠,天空灰蒙蒙的,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。

神仙殿中却早早烧起了地龙,整个屋子都十分暖和,穿着单衣也不觉着冷。

傅红雪早已从东厢房搬来了正殿,这几个月来醒着的时候比睡着的时候少。可即使是在梦里,他也并不安稳,常常紧皱着眉,衣服也被冷汗浸湿,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。连城璧亲自照顾他,为他擦身换衣,帮他抚平眉头,替他松开紧攥着被褥的手,却无法进入他的梦中,为他赶走噩梦。

傅红雪在梦中见到了很多人,已故的,在世的,似乎都抢着要进到他梦中,诉说自己的愿望与要求。

他看见浑身是血的母亲,看见抱着母亲冰冷的尸身痛哭不已的自己,看见默默流泪的父亲,看见拿着兵器逼他练功的长老。看见伤口,看见鲜血,看见眼泪。

“傅红雪。”虚无之中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。

谁,是谁。

“你的母亲,是被西夏军队杀死的。你的母国,被西夏覆灭。整个西夏都要置你于死地。”

不,我不知道。

“若西夏皇帝知道了扶南国尚存血脉,你以为,他会怎么办?”

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。

“他会杀了你,你会死得比你母亲还要凄惨,死的时候,会比你刀疤长老还要丑,还要吓人。”

我该怎么办,长老,救救我,救救我,救救我...母亲...母亲...

“拿起你的刀,傅红雪,杀了你的仇人,为你的母亲,为你的母国复仇。杀了他们,你才能获得自由,你才能名正言顺祭拜你的母亲。”

母亲,我该怎么办,母亲,我好害怕,红雪好怕啊,母亲你在哪,你在哪...

黑暗之中,傅红雪坐在地上,紧紧抱着膝盖,泪水滴在手上,却没有温度。

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裹挟着劲风抚摸着他的头顶。

“好孩子,不怕,只要你练好武功,手刃了仇敌,便能为你的母亲,我们的公主,报仇雪恨了。你母亲泉下有知,必会感动,自然就会回到你身边了。”

母亲...会回来?

“当然了,孩子,只要你拿起这把刀。”

我的仇人...是谁呢?

“所有的西夏人都是你的敌人。当然,最大的仇人,便是那西夏的皇帝。你只要能杀了他,剩下的,交给我们就好。”

西夏皇帝...杀了他...我要...杀了他...母亲,等着孩儿。

一片漆黑。

没有光,没有声音,没有人。

我拿着刀,该往哪走呢,往哪走,是我的出路呢。

哦,对了,我的人生,只为复仇,何来出路?

“扑通!”石子入水的声音。

傅红雪循声低下头,脚边是一处小潭,一颗石子在潭中央缓慢下沉,激起一圈圈的涟漪。

他猛然回头,那个人身穿白衣,树荫之下,温润地笑着。

为什么是你呢,为什么,偏偏是你。

“红雪,傅红雪。”

是谁在喊我?怎么这么着急?是你吗?

傅红雪用尽力气睁开眼睛,脑海中的那个人与眼前之人慢慢融合。

连城璧轻轻擦去傅红雪脸上的泪痕,将他扶起,半靠在床上。

“刚刚做噩梦了?”连城璧坐回椅子上,端起晾凉的药,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。

傅红雪想接过碗,却实在没有力气,只得就着连城璧的手慢慢喝药。

“我是不是,快死了。”傅红雪面色苍白,抬头问连城璧。

“哪有的事,只是你这病稀奇,太医须得找到对症的药方。找到了也就不难治。”连城璧顺口胡扯了两句。

“皇上,严太医来了。”姜公公带着严隐冬进了屋子。

严隐冬请了安,便走到连城璧身边,看了看醒着的傅红雪,不知如何开口。

“有话便说,磨磨蹭蹭的。”

“关于公子体内的毒,臣...”严隐冬还未给自己的长篇大论起个头,就被他亲爱的皇帝陛下打断了。

“等一下,我们出去说。”哦,亲爱的皇帝陛下心情不好。

“我出去一下,你要不要先躺下?”咦,亲爱的皇帝陛下心情很好。

皇帝陛下心情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啊!真是圣意难测,圣意难测啊!严隐冬悄悄抹了把头上的汗。

“既是关于我的,又有什么听不得?不妨就在这里说。”傅红雪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严隐冬。

“也不是什么大事,他在这里,反而扰你休息。”连城璧狠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严隐冬。

严隐冬头埋得更低,感受着两道冷热交替的视线,打了个寒噤,心中大苦,臣冤枉啊!臣该如何存在!

傅红雪收回了视线,看向连城璧:“皇上,臣休息够了。而且,臣的病情,臣有权知道。”

连城璧看看他,又看看地上的严隐冬,只得妥协:“好好好,起来,起来说。”

严隐冬谢了恩,站起来,却明显感受到皇帝陛下无声地威胁:你给朕,悠着点说。

“臣,臣日夜翻看医术,终于在《万毒册》中发现了类似的情况。”严隐冬擦了擦头上的汗,看向连城璧。

连城璧此时正取了披风来系在傅红雪肩头:“你继续啊,属算盘珠子的,朕拨一下你动一下?”

“书中并没有记载此毒名讳,只说这无名之毒在开始并没有什么影响,但是人的情感却能激发此毒的毒性。”

“情感?”

“皇上,人有七情,喜怒哀乐惧爱恶,其中怒与哀由恶所生,喜与乐由爱而生。中此毒者心中即使只有两分恨意都能受毒物控制化为十分,所以从前多是培养死士时,才用此毒药。”

连城璧看了看沉默不言的傅红雪,又转向严隐冬问道:“此毒如何能解?”

严隐冬沉默片刻,摇了摇头:“皇上,此毒怪异,并不伤身,只控制精神,却又与蛊不同,不需蛊女,更没有蛊虫,书中所有案例,皆是中毒者杀了所恨之人,恨没有了,毒,自然也解了。而这位公子,气血两衰,精神不济的状况,乃是长期与这毒相对抗而产生的。公子,如此对抗极伤根本,还是不要...”

“你可知我想杀的是谁,便敢如此提议?”傅红雪低着头,淡淡问道。

“好了,你退下吧。”连城璧退了太医,看着面色更加苍白的傅红雪。

“我会让他们找出解毒的法子的,你...”

“你当初跟我说,扶南国破,是因为王室欲以下犯上,可这样的罪过,却要用屠尽全国来惩治吗?”傅红雪转过头,盯着连城璧问道。

“当年之事,已有论断。你好好歇息,我去给太后请安。”

连城璧避开了傅红雪责问的眼神,站起身,走出了屋子。

屋外,严隐冬已等待多时了。

“臣知道皇上还要事要问,便在这里候着了。”

“你倒聪明。你方才说,杀了所恨之人便可解毒,是真的吗?”

“皇上,上天赋予人七情六欲,人才能在这世间行走。杀了一个仇人,还会有第二个,第三个,循环往复,至死方休。”

“那他...”

“那位公子企图抗衡毒物,能否成功,臣不知道,但如今臣却能够对症下药,为其好好调养。只是,他劳心伤神,又损经脉,必然是要折寿的。”严隐冬始终低着头,说及此,抬起头看了看连城璧。

连城璧面色阴沉,许久说不出话来。

“还有多久。”

“整个太医院倾尽所能,能保他短则六七年,多则...多则不过十五年。”

“什么?”连城璧低声发问。

严隐冬立刻跪了下来:“公子中毒时日太久,又与毒物对抗了这么多年,心肺必然受损,臣只能用药为他拖延寿数,再无计可施!”

“废物,一群废物!找,给朕找,找不出解药,朕要你们...朕给他陪葬!”

“皇上!皇上慎言!”姜公公干脆地跪了下来。

连城璧没有理会他们,径直走出神仙殿,姜公公带着一种内侍跟了上去。

“谁都别跟着!给朕滚!”

 

天空阴沉,乌云压境。豆大的雨滴一声不吭地砸向长安的土地。

连城璧沿着宫道一路走,一路挥退要为他撑伞的内侍。

他在雨中无知无觉地走着,一直走到了太庙。

连城璧走入太庙,退了太庙内的侍卫,在祖先牌位前双膝跪下,雨水蜿蜒了一路。。

“父皇,儿臣也不明白,你为何,要屠城啊。你杀了他全国的人,却叫侥幸存活的人,如何自处啊。你回答我,你说啊!”连城璧对着神位哭喊,声音颤抖。

空旷的屋子里,无人应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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